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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6月30日 星期三

說再見




(上飛機前兩天在家整理衣服的亂象)


離開多明尼加前的三個禮拜,過得非常混亂。

忙著UASD大學的畢業典禮和外交學院的成果展,忙著處理要離開的大小事:
賣車、賣腳踏車、賣大大小小的東西、吃不完的餞行、道不完的別。

還有原本每天都做的例行公事:工作、上健身房、跳舞課,還有越接近離開時間越多越精采的文化活動:電影、舞台劇...,因為要走了,更是要把握機會到處去參加。

每天一早出門忙到接近午夜回家,連email都沒辦法靜下來好好收。

我的車也很不合作,最後三個禮拜連壞三次,一共花了我七八千塊錢修理,不能再晚一個禮拜等我交車以後再壞嗎?

離開一個待了兩年多的國家,心情相當複雜。

身邊每個人都會時時關心詢問回國後打算,都會表示不捨,都會提到不知何時才能再見?這樣的對話每來一次,都要讓人牢牢的意識著就要離開的事實,甚至幫著你到數計時剩下天數,想暫時假裝遺忘都很難。

教完每一班的最後一堂課,心中是放下大石頭,也是一陣空虛,習慣的教室、臉孔、學生的笑話、寫得亂七八糟的作業,都將成為過去。

去機場的路上,經過那條每天上班都開的林肯大道,突然,你發現接下來的日子再也不會經過那條從陌生變為熟悉的道路了。

六年前在西班牙經過一次離開,我發現自己的心臟強了不少,我沒有什麼感傷,只有想著紮紮實實地過完每一天,把握時間見想見的人,做想做的事。

不想刻意耍謙虛,我真切地為自己在多明尼加這兩年四個月的表現感到驕傲,我的努力,讓一群多明尼加學生的生活變得不一樣,讓他們從ㄅㄆㄇㄈ都不認識,到會用中文對話,讓中文成為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,讓台灣成為他們在地圖上沒有去過卻很熟悉的地方。


讓他們去中國餐廳會用中文點菜、拿筷子吃飯,讓他們在街上看到華人會毫不猶豫地用中文打招呼,讓他們開始注意華人電影、音樂,知道世界上除了多明尼加、美國 還有地球另一端很不一樣的世界。

工作之餘,我的西班牙文、法文都有明顯長進,上夜店可和當地人自然地跳merengue、bachata、salsa,完全融入。上雜貨店可以和當地人一樣地跟老闆五四三。

我去了很多當地人也沒有去過的地方,參加過很多當地人都不知道的活動,我每天比前一天更認識自己,我比以前知道怎樣追男人、怎樣被男人追,怎樣叫作痛徹心扉、怎樣不被男人玩弄感情、怎樣用語言自我防衛。

我感謝這段時間認識我的人、我認識的人,和我互動分享的每一個時刻,謝謝你們給我的生活體驗,謝謝你們讓我更認識多明尼加、認識自己,謝謝你們讓我成為比前一天更好的老師,謝謝你們陪我度過的每一個寂寞、想哭的日子。

原以為離開的時候會留下不捨的眼淚,飛機起飛的那一刻,我才發現其實我沒有甚麼好不捨,因為大部分的目標都順利達成,我在多明尼加的滿足大過於缺憾,既然是滿足的心情離開,又有什麼好不捨?

但還是要講,要到海外工作,不僅要有膽、有專長、還要有一點點鐵石心腸的特性,才能承受一次又一次和身邊的人的分分合合。

多明尼加,再見!
台灣,我來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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